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梦与现实
──读《江南三部曲》
集团公司核算部 廖丙强
我是一个不常做梦的人，只是将就着月光入眠，在清冷的月光里慢慢遇见清晨。
看完《江南三部曲》已经两天，我才能坐下来以一个不掺杂个人情感的旁观者去回想这部60余万字的长篇巨作。合上书的那一刻，内心充满了难以言喻的情愫，却没有任何头绪可言。有关于生活的感悟，有关于梦想的思考，有关于欲望的厌恶，也有关于爱情的豁达，也正应了那一词“百感交集”。
这部小说是第九届茅盾文学奖的获奖作品，三部曲，三个故事，一段跨越百年的江南小城的真实写照。每个故事都是一个正在完成却又没有完成的梦。生于清末民初的陆秀米一生做了一个共和的梦，生于建国初期的谭功达做了一个共产大同的梦，生于改革开放初期的谭端午做了一个思想解放的梦。这三个梦在当下的我看来，主人公都在努力去实现着却始终也没有完成。
三个梦都是源于各自生活的时代，也是源于内心对未来的期待与向往，每个人都曾不遗余力地去追求梦想。陆秀米追求共和放弃了家产、放弃了肉体，放弃了爱情，成了世人眼里的疯子。谭功达追求共产大同，丢掉了乌纱帽、丢掉了心爱的女人、独留最初的信仰，最终成了个痴人死于监狱。谭端午虽然读了研究生，但为了追求思想的极致解放，放弃了薪资优厚的工作、放弃了自己最喜爱的诗歌，就连生活都不再有常人该有的得失与荣辱，最后只能和自己和解，以求余生还能将自己救赎。三个结局都不那么美好，或许是文学艺术上的需要，也或许是为了体现追求梦想的现实悲情主义，总之我无法去评判他们的是非对错。可行的是带着思考去体会故事当下的岁月潮流，随着时间往下走，在一个又一个相似的轮回里再次遇见。
随着小说的时间线往后延伸，也就是在我所处的时代，不禁要问我们的梦又是什么？显然不再是共和、不再是共产、更不是什么虚无缥缈的思想解放了。可究竟是什么呢？我似乎也不清楚，只知道偌大的国家倒是有个梦想——“中华民族的伟大复兴！”可我没有，我所能想到的无非是考证、买房、买车、结婚、生子，我不敢恬不知耻地就把这些当做梦想，可除去这些，我似乎也找不到什么可以配得上梦想这一词的想法了。就好像那个古老的命题“人到底为了什么活着？”一样，似乎有答案，也似乎没有答案。我的答案：因为不想死，所以就活着，或者因为有人不想你死，所以 要活着。可真正为什么，好像也不需要去为了什么，活着就是活着，死了就是死了。
值得庆幸的是现实除了梦想，还是有其它的存在的。就像小说里那样，还有暖洋洋的亲情，还有根植于内心深处的爱情，还有那从不曾消耗殆尽的欲望，还有世间的鸟语花香，还有那从不曾放下的执念，而这些才能组成完整的人。我也有执念，也有欲望，也能感知世间的繁华琳琅，也有向往的爱情，也有暖洋洋的亲情，这些都是现实生活无法割舍的。因此，我并不一定非要有梦想，才使得我的故事变得精彩。现实是悲情的，同时也是难以言说的，梦只是现实的一小部分，尽管它如此令人流连忘返，也尽管它可令人沉醉不知。可终究只是现实的一小部分。生活不该只是因为梦想而放弃其它的欲望与需求。
然而，深入思考之后却不禁要问，如果陆秀米那一辈人没有做共和的梦，是否会有共和国的诞生？如果谭功达那一辈没有做共产大同的梦，是否会有改革开放的奠基？如果谭端午那一辈没有做思想解放的梦，是否会有如今的青年平视世界？答案似乎都是肯定的，没有一代又一代的人去做梦，就不会有下一代继往开来的做梦。那么，我想我也应该是需要有梦想的，尽管我不像小说里有主角光环，也尽管我所想的考证、买房、买车听起来像是在说计划似的，可这些也确实是我梦寐以求的啊，它们其实也并不羞耻，只是不够高大上罢了。而且，这些才是我现实生活中真真正正的需求。
或许，这才是这三个故事想要告诉我的吧。都是尘世间的普通人，梦想终会因为时间的冗长而出现一步一步地计划，难能可贵的是即使被迫放弃所有都不放弃梦想的人，然而这并非不是一种悲剧！也或许这就是梦想与现实吧，他们的梦并非是没有完成，它只是随着时间的冗长一步步地镶嵌在了一段又一段的岁月里，变得细小、变得可行的融进了现实生活里。它不再那么遥不可及，不再那么虚无缥缈，它只是化作一件件蕴含了岁月的小事融进了现实里，这才显得它本来的名词华丽而高贵，从而让现实的我无法看清它的结局。
现实的我，无法像小说里那样故事都围绕着我转，而内心也不是寥寥数笔便可囊括清晰。可就像前面的命题“人到底为什么活着？”一样，之所以有这么一问，是不是也就是同我一样心有不甘，却又不知梦为何物的人才提出来的呢？也或许这个命题就是为了提醒像我这样的人，人总要去做些什么，总要去实现些什么，这样才让这个命题的答案显得不像前文那样苍白。
即便如此，我仍然怀揣梦想，用生命的点滴去书写每一次现实的感动。